傲慢与偏见9
BGM：I'm in here（Piano/Vocal version）-Sia 此曲很适合傲偏里jk的角色歌
09.
王俊凯稳稳当当接住了他，王宅二楼修得不太高，一个年轻男孩儿掉下来的冲击力也只是让王俊凯后腰垮了一厘。
可是当把王源抱起来他才知道，这三年他肯定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瘦了。
院中的人纷纷聚焦于这里，现如今看到这惊掉下巴的一幕顿时骚动了起来，只有方知瑾三人还维持着伸手，转头，张嘴，瞪眼的姿势和表情。
王俊凯不管那些目光，他感受着王源因恐惧而小小的战栗，小声哄了一下他，“没事了。”这三个字轻飘无力，声音小得要在闹市消逝，却像一个定心丸吃进了王源的嘴里，将他刚刚看到的恐怖恶心景象一一扫空了。
他罕见地没有抗拒王俊凯，没有像之前用看仇敌的视线盯着他，用他的手推开王俊凯。他像个小孩子，事实上他的体型还真的很像小孩，他的骨头很硬朗，但是每一根骨头都很小很轻，双腿紧紧盘在王俊凯腰上也没有多少份量。王源将头埋在王俊凯肩窝里，觉得那种滑腻冰冷的触觉被身边这个人的体温抵消了——真奇怪，王俊凯明明是个那么冷的人。
然而两次抱住他的时候，身体都滚烫得要燃烧一般。
这个念头在王源混沌的脑中悄悄浮起，又悄悄下去。
王俊凯无视了方知瑾等人，略低下巴，轻声问如此听话的王源，“能下来吗？”
现在的王俊凯对于王源来说简直就像唯一的救命稻草，浑浑噩噩的小太子爷怎么会放过，马上摇了摇头，为了证明自己有多不愿意下去，本来软趴趴搭在王俊凯双肩的双手急忙搂住了他的脖子。
王俊凯一愣。
然后马上转过身，一手按住王源的后背，面不改色穿过了痴望人群。
方知瑾合上嘴，看看刚刚源哥掉下来的二楼，再看看刚刚王俊凯站着的地方。
怎么看，都是他要更近一点啊？方知瑾有点搞不懂，怎么源哥偏偏就掉到王俊凯怀里了？而且王俊凯那家伙，不是洁癖吗？不是生人勿近吗？不是讨厌肢体接触吗？
心大如方知瑾，一点都没注意到王源刚刚说的话。
为了缓解尴尬，方知瑾咳了两声，又粗着嗓子审问起了下人：“二楼这鱼缸是谁装的？祖宅三年前可没有这东西的。”
*********
王老爷子听见响动下楼，刚好看到一群人从雕花大门涌了进来。一双老眼辨别了好久，才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找到了自己孙子。
王老爷子：“……”
十七八岁的少年郎，就不说在他王家，就算是在平常老百姓家也应该下地走路自力更生了。看看王源的样子！趴在人家身上呼呼大睡，还让一帮人围堵看笑话，成何体统！王老爷子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，拐棍眼看就要敲上去。
王俊凯开口了，“爷爷，他刚刚从二楼摔下来。”
拐棍一停，王老爷子的手又摸了上来，“这么不小心！我的乖崽……这是晕过去了？”
王俊凯摇头，“被鱼吓着了。”
王老爷子自然知道孙子有多怕鱼，平常飞扬跋扈的肥胆与鱼对视都要吓掉半斤，剩下的八两随着哆嗦全抖在地上。因为这个，家里从不布置什么鱼缸，花园里的喷泉更是没有一条锦鲤，王老爷子想了片刻，不确信道：“今天上菜没有鱼吧？”
王俊凯刚要说话，方知瑾等人已从大门走了进来，顾波说道：“老爷子，鱼缸摆在二楼第三个阳台口，王源可能是滑了一跤，把鱼缸给撞碎了。我问过家里的人了，说是几周前摆上的……”
几周前。
刚好是王源回到S市的时候。
王老爷子沉吟片刻，再抬头已换了一种神情，他扫过数人，嘴里说出了关门送客的话，“各位，今天的宴会到此为止，让诸位看笑话了，接下来要解决一下家事，大家慢走不送。”
虽然王家在王源父亲去世之后已经大不如前，然而王老爷子早年的余威仍在，众人连忙告辞了，顾波三人看了看情况，还想对王源说点什么安慰的话，奈何对方好像长在了王俊凯身上一样，实在找不着空当，只得走了。
王俊凯朝老爷子微一欠身，“那我先带他上去了。”
老爷子点了点头。
大厅只剩王晨飞夫妇和他们尚不满五岁的儿子王路，以及抱着王木瑶的三夫人叶明。
王俊凯抱着王源上楼时，听到王晨飞先开了口。
“这事要怪在我身上，是我考虑不周……”
*********
上了三楼，王俊凯拐弯，长时间的“负重”让他有点呼吸不稳，但他还是面无表情走到了王源的卧室门口。王源挂在他的脖子上，活像个树袋熊玩偶，脑袋盖都蔫趴趴的。一路走上来，佣人们想偷看却又不太敢，心里暗暗惊呼那么乖顺还是小太子爷吗？
王源的房间在楼梯口，老爷子当年将两个房间打通给孙子做了卧室。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得尽恩宠，喜怒哀乐都要被记在小本儿上一一让老爷子过目，他以为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王源，肯定是刁钻任性的。
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这样的外来人员，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野小子。
就像李洱，就像方知瑾，就像六年前死去的王秋雅。
可是三四年前，他是唯一接近了自己的人，然后作为一株散发热量的植物在他身边活了很久，直到死神将他的根从土里挖出来，带走。
那一刻他看着土壤里长在一起的根，才明白这撕心裂肺的痛楚到底源自何处。
王源从来都不是他以为的娇惯任性那种人，但是在他身边的那几年，王源却养成了只对他任性的习惯，原因呢，为什么呢。
大概是因为每一次私底下，他趴在王俊凯背上不肯下来时，自己都格外不忍心拒绝吧。
就像现在一样。
*********
王俊凯：“没有人了。”
王源早就清醒，却因为不好意思只能趴在他身上装死，现在听到他都这么说了，只能放开搂着王俊凯的手，慢吞吞挪了下来。
待他站稳，王俊凯就走了出去，关门的速度很快，王源只来得及在门缝合上前看到对方红得滴血的耳朵。
王源：“……”
照镜子看看，就算是丢脸如他耳朵也没有那么红。这一路上王俊凯五官绷紧，目不斜视，气息不乱，王源数次都觉得王俊凯可能因为这件事更讨厌自己了，只是碍着爷爷面子，没把他丢出去罢了。
而他自己呢？
当众向敌人投怀送抱，还被区区小鱼吓到瑟瑟发抖，最后又让王俊凯像抱小孩一样抱上了楼……怎么看都是他更羞耻啊。
王源真想回到几分钟前打死在走廊上失神的自己，如果不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，我也不至于——
王源一顿。
不对。
不是像顾波所猜的摔跤，他记得很清楚，是有人在旁边推了他一把。那力道是成年男人所有，如果是玩笑，且不说他一个成年人会这样捉弄人，能如此精确地对准了他的弱点开火，不偏不倚将他撞到了那鱼缸上去。这点来看，也绝不会是玩笑。
看来S市果真是危机四伏，三四年前的记忆如果没有恢复，他就没法回忆起究竟哪些人会对他不利，对王家不利。
这种状态非常不安全，还是要尽快查一下……那张纸上记录的九件事一个墨点，除了有编号的那本书，其他都很抽象不容易入手。
那么明天先问问方知瑾他们知道不知道吧，毕竟S市那么大，他也不清楚是哪一个图书馆。
王源暂时将羞耻抛在脑后，满腹疑思洗了一个澡，腰间围着条浴巾走出了浴室，听到开门的声音。
跋扈的小太子爷立马怒了，“谁教你进门前不敲门？”
门后不是他以为的管家或者佣人，王俊凯抱着一床被子凉凉看他，发觉王源只围了条浴巾立马转开头，而后又想起什么，急走进来关上了门。
看着他，王源警惕地问：“抱着被子干什么？”
王俊凯丢给他两个字：“睡这。”
“哈？”王源好像被噎到了，怪笑了一声，脸立马冷下来，“我长这么大就不知道，和人分享一间房是什么滋味。出去。”
王俊凯像是没听到，带着被子去了小客厅，在沙发上铺了起来，王源跟在后面，瞄到对方铺被子时令人发指的精准度，觉得这家伙肯定是处女座。
“我睡沙发你睡床，明天我喊你起床。”王俊凯去刷牙了。
这怎么还押韵了呢？王源一脸莫名其妙，想扯掉沙发上的被子，但看到王俊凯将其摆得活像个工艺品，人类维护艺术品的本性作祟，他又打消了破坏的念头。
这一瞬间的善念，是不是为了报恩，他也不知道了。
反正他不知道的事那么多，也不缺这一样。
王源心宽地想着，现在做出听他安排的模样，到后半夜干脆偷偷溜出去找方知瑾他们好了。要不然从今晚到明天，估计要一直看着王俊凯那张油盐不进的砖头脸。说实话，他挺好奇的，王俊凯会笑吗？印象中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笑过。
正当王源出神，王俊凯从浴室出来了，他已经换了家居服，也许衣服的质地柔化了王俊凯的气质，他好像意外没那么冰冷了。第一天见到他时，王源打掉了他的手，他看着王源的眼神阴郁又炽烈，两种极端交织一起，仿佛是无法说清也无法忽视的爱恨割据。
发觉王源在打量他，王俊凯紧抿着嘴，却依旧不对视他，从书包里拿出几个犹如砖头的厚书，带上眼镜看了起来。
砖头人看砖头书……啧。王源无趣地转过头。
在卧室和方知瑾打了半天电话，其实也只是王源单方面在听方大少在碎碎念，无非就是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，在枕头边放把斧头云云。后来顾波不知道在旁边插了句什么，方大少又被点醒，叮嘱说看来王俊凯现在对你们家实施了怀柔政策，你可不要吃他的糖衣炮弹，再像今天这样上钩了。
王源不服气道：“我怎么就上钩了我。”
方知瑾一说起这个就要吼人：“你没义气，你不要兄弟，你扑到谁怀里去了你看看！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？”
王源听得头疼，好不容易忘掉的羞耻记忆又浮上心头，掐得他脸青了又红，红了又青，于是丢了手机，让方知瑾对着地面发泄怨气，自己则围着浴巾又出去了。
拉开冰箱门取了罐可乐，王源停住，头一歪，好像在冰箱门上看到了什么东西？
他盖上门，一张字迹工整的字条落入了视线。
「同寝注意事项：1.不许衣冠不整」
王源：“……”
他转过身，有点恼火又有点搞笑，“2呢？就1条你给我列什么注意事项？再说我哪里有衣冠不整，我在我自己的房间就算是裸奔都成！”
本来在看书的王俊凯被‘裸奔’二字重重刺激了，啪一下放下笔，向王源走了过来。
王源：“怎么你还要揍我？”
揍吧揍吧揍吧，揍了我让我爷爷赶你出门。
岂料王俊凯只是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冰镇可乐，扔回了冰箱，冷冷说了句：“现在有第2条了，不许半夜吃喝。”
合着注意事项都是慢慢补的！
王源着实被气得不轻，心中更是坚定了半夜逃跑的念头。结果睡到了一点，被闹钟震动磨醒来的王源打着哈欠穿好衣服，蹑手蹑脚听着客厅的动响，发现王俊凯在沙发上睡得死沉死沉，当下定了神，打开了房门，准备溜之大吉。
王源一开门就傻眼了。
门口放着一只巨型鱼缸，和王源一样高，横有一人宽，走廊的灯幽幽亮着，鱼类翻着白眼朝他投来友好的一瞥，在蓝到诡异的水波中浮浮沉沉。
几秒后，三楼的叫声震得王家祖宅翻了一翻。
********
早晨六点半，王源顶着仿佛草书一般的头发，死气沉沉看着王俊凯在客厅来来去去。大概是他的眼神过于暴戾，王俊凯终于不再无动于衷，没有抬起头，随口问了句，“睡的好吗？”
“很……好。”
小太子爷咬牙切齿。
王俊凯拿起校服外套和书包下楼了，临走留下一句，“衣服在床边，我在楼下等你。”
谁要管他。待门关上后，王源立马抱着被子倒在了床上。睁着眼躺了一会，王源又爬起来从书包掏出王俊凯昨天给他买的手机。线条简单，颜色沉黑，真像王俊凯的眼光。还是时下最新款，看不出来啊，这家伙意外的有钱。
王源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买个手机，就非得跟他保持联络吗？想想昨天王俊凯的表现，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，平常人避开他的傲慢都来不及，谁喜欢热脸贴冷屁股，王俊凯虽然不是热脸，但他一口一个“你喜欢的”，而后被他的态度激怒浑身散发出戾气，却依然很好地控制住了，他真的是在尽他所能靠近——
……靠近。
为什么三年后还要义无反顾地靠过来，三年前我们靠那么近的后果，不是留下了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疤吗。
王源茫然地举着手机，开机后的界面显示电量满格，除了自带的软件，还有一个聊天APP。
一个空手机啊……什么也没有。
正这么想着，消息叮咚声响起，吓了王源一跳。
「7:01为什么还不下来——王俊凯」
没错。
居然已经添进了通讯录……什么时候的事？
嘁。
小蝎子满不在乎删了这条短信，谁管你，我照样睡我的大觉。
「7:04你想要我上来喊你？——王俊凯」
谁想了，倒是你，想得还挺美。
「7:05用昨天上楼的方式？——王俊凯」
王源不情不愿坐了起来，一瞥，床头整整齐齐摆着校服，心中腹诽一句可怕的处女座。慢吞吞刷牙洗脸穿衣服，期间还看了看门口是不是还放着鱼缸，收拾了十多分钟才下去。
他们七点半上课，拖到这么晚王俊凯应该先走了吧？
抱着这样的念头，王源拐了楼梯最后一道弯，层层台阶的尽头正是雕花大门，骨头匀称的男生单手挎着背包，压得衬衫出了几丝褶皱，另一只手拿着一本小巧的单词书，几秒钟翻过一页。王源感叹，天才啊天才。
听到脚步声，王俊凯抬起头，单词书塞进了背包的外口袋，看着王源换了球鞋，一手扯领子一手系鞋带，满脸不耐。
突然跪了下来。
把王源吓了一跳。
然而王俊凯只是接过被他缠的乱七八糟的鞋带，精准打出了一个漂亮紧致的结。这一瞬间他与王源离的很近，王源甚至闻到了对方身上与自己相同的沐浴露气味。系鞋带与系领带相似，隐私又暧昧，进一寸退一寸都是遐思。
像他和他这样离热闹很遥远的性格，应该很少会对人做这么亲密的举动。
但王俊凯弯腰的速度，手指的熟练程度，一连串下来的自然都不像为了作弄他装出的，如果是迷惑，那他也太入戏其中。
一直以来笃定的神经似乎松动了一下。
搞什么。
王俊凯站起来，“走了。”
好像给他系过很多次鞋带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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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机在铁门外等着他们，但神情不太自然。王源走近了才知道为什么，方家的车就停在门口，方大少巴巴望着王宅，看见王源走出来兴冲冲挥了挥手，“快过来！”
远距离扫描了一圈，没发现源哥少了什么头发多了什么伤口，几年前的阴影太深了，现在只要王源和王俊凯待在一块超过五分钟方知瑾就精神过敏。
王源刚要走过去，却被人一把拉住了。
王俊凯也不说话，淡漠的眼珠纹丝不动，只是固执地拉着王源的手腕。司机也在一旁解围，“小少爷，老爷子说了，这几个月让王家二少爷照顾你……”
一被人劝说，王源的叛逆就上来了，“我连我自己的主都做不得吗？”
方大少还在远处咋呼，“源哥都快十八的成年人了，成年人就不能自己做个选择吗？”
王俊凯闻言，松开了手，“好，你做。”
王源纳闷地看了眼他。
然后斟酌了片刻，就朝着方知瑾走去，方大少喜上眉梢，在车窗里手舞足蹈，看着他激动的样子，王源突然就有点心虚，因为他原本是想跟方知瑾说一声再回王俊凯的车上。怎么说对方也等了这么久，自己要跟着方知瑾跑了有点不够意思吧？（画外音：方少我也等了你很久！）
结果刚走到车窗旁，还没来及说一个字，就被身后飞来横手环住了腰，倒拉了回去。
方知瑾吼道：“王俊凯！源哥明明说了做选择的！他都来我这边了！”
王源刚要反射性挣扎，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王俊凯绷紧的下巴。头次相遇的阴霾又覆在了这个人的脸上，紧抿的嘴，一眼也不朝他看来，用的力气之大，无一不可以说明王俊凯现在的心情有多不好。
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，王源已经被塞到了后车厢。
“他是可以做选择。”王俊凯冷冷丢下一句，“但我没说这次我会答应。”
Tbc
给lof的G点跪了，“足有一人篙，一门寛”哪里有敏感词？在小号试了好久-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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